[锤基]病入膏肓 Fin. AU
1
洛基杀人的时候不再喜欢用小刀，他用枪，组装的狙击枪，从几百米开外的楼顶瞄准目标，然后扣下扳机。他不再翻新旧时的华丽花样，毫不拖泥带水地结束一个又一个刺杀对象的生命。
他讲那把小刀是用来解决特殊的人的。
洛基曾经有一种见血的嗜好，没有目标时他会用小刀的刀尖在自己手心里划出一道道毫无章法的乱纹，然后看着鲜血顺着掌纹的走向溢满整个手掌，再慢慢结跏。
他与西格恩做爱时也不会刻意用手去抚摸她，所以没有人知道他有这特殊的嗜好。
直到有一天有人牵起了他的右手，温暖的手指摩擦着他的掌心，挑起的血痂终于带给洛基一丝痛感。
索尔心疼地给他上药，讲你以后不能再伤害自己了，向我发誓。
洛基在心里默默吐槽索尔的多此一举，然后笑着讲，好。
洛基有仇家，索尔也有，他们每天奔波在自己的道儿上，无时无刻不与死神打着交道。然而偶尔他们就像热恋中的普通小情侣一样，一起吃饭，约约会，笑着和对方拌嘴。
洛基还清晰地记着他们最后一次约会的所有细节，索尔的每个表情，每一句话语，本不应属于一个杀手的爽朗笑声，汽车在郊外驰行后面带起的尘土，和索尔的吻在他唇角留下的温暖。
他记着索尔将车停在自动售货店的门口，讲你进去买点吃的和水，我在路边休息会儿。他讲好，将你如果累了就换我来开车。
当洛基提着食物准备出来时，他看见那颗子弹击中索尔的额头，却没有击穿，留在了他的大脑里。他看见索尔踉跄了几步倒在地上，血从他额上的空洞中流出，蛇般在地上蜿蜒流淌，然后汇聚，扩散。金色在血里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却那么美。
他就那样站着，在自动售货店的门里站着，看索尔的血缓缓流尽，他等，等到不远处传来汽车远去时发动机振动的声音，他才提着袋子走出。
洛基跪坐在地上，把索尔的头放在大腿上，拨开被子弹高温灼伤的伤口，手指伸入去抠那子弹，擦净上面血迹的污秽，把它放入衣袋中。
洛基低下头吻了索尔的唇。
之后他站了起来，用打火机点燃了索尔的衣服，和车内座椅的皮套。
他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哭，他从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去做这些。
做完这一切后，他拿起沾有血迹的购物袋沿着路往城市的方向走，两团火焰在他身后静静的燃烧着。走出两英里之后，洛基终于听到了燃油汽车爆炸的声音，那辆他曾经和索尔约定要开遍全欧洲的车。
看到城市霓虹灯光时，下雨了，水就顺着洛基的脸颊流了下来。
2
西格恩本没有想到会在这样一个阴冷的雨天遇到洛基，但当居民区突然停电而她试图点燃一根蜡烛时，透过窗子和浑浊的月光，他注意到了不知在门外伫立了多久的洛基，他似乎在犹豫他到底在做什么，或是该做什么。
很惊讶在这个夜晚见到你。西格恩拉开门讲，边把洛基湿透的大衣挂在门边的衣架上，然后踮脚拥抱了他。
洛基讲她想要一场性爱，而西格恩拒绝了。
我想比起性爱，你更需要安慰。西格恩讲，你看起来糟透了，洛基，就算是有人要杀你你也不曾露出过这种表情。
是他。半响，洛基讲，死了，死了好几天了。
西格恩微愣，深叹口气，搂着洛基坐到沙发上，让他侧卧到她怀里，讲你要实在难受就哭吧，这没什么，别憋在心里，哭出来就好受了。
洛基没答话，也一宿没合眼，他脑中一片空白，就这样看着窗外的太阳一点一点重新升起来，和昨天毫无两样的释放着热度，他知道西格恩陪着他，也一夜没合眼。
西格恩。洛基讲。
嗯？
我需要你的帮助。
洛基从衣袋中拿出那子弹，讲我认识的人中现在只有你可信任了，讲我要你帮我找出它的来源。
西格恩眼神中透出一丝怜悯和心疼，从洛基手中结果那半个银白色的椭圆体，讲，好。
谢谢你。他牵起西格恩的手，轻吻了她的手背。
3
情人节的那天早上，洛基照例在索尔怀中醒来，用食指缠绕着索尔垂到他肩头的金色，感受着索尔无声地笑着时颤动的胸腔，讲早上好索尔。
早上好洛基，情人节快乐。他低下头去亲吻洛基裸露的脖颈处。
洛基笑着向前滚了半圈，转过来正对着索尔，讲我的情人节礼物呢？
在你的书架上，索尔将洛基垂下遮住眼的黑发撩到耳后，是一把银刀，手柄的弯度很适合你握在手里，我知道你杀人的时候喜欢用刀，这样每次你做任务的时候就像我在陪着你。
洛基故作恶寒地颤了颤，翻身下床去拿自己的礼物。
洛基，我的礼物呢？索尔大狗般的凑到洛基身后搂住他的腰。
洛基眨了眨眼，扭过头讲，在心里。
他从没能用上那把银刀。
4
火光漫天，照亮了别墅上空的整片天空，火星随风吹起，像点点星光点缀了夜空，随即又消失不见，尘埃上的火灭了，犹如天际有一颗星掉了。
银刀上终于沾了血，干涸的血凝结在刀刃上一点点由红转棕。
洛基将它捅进了大宅中所有的心脏，又把尸体和宅院一同付之一炬，这次他没有停下脚步看血是怎么从他们心脏的裂口涌出，也没有欣赏火舌灼烤空气的温度。
他杀他一人，他便屠他全家。
院外传来了汽车急转弯时橡胶与地面摩擦声。
游子终归家，他笑了。
5
“你这个怪物！！”
当那辆越野车的轮胎蹭过台阶嚎叫着冲洛基奔来时，他甚至能看清轮胎与台阶之间燃起的火花，汽车削起的草叶在空中飞舞，和那女人狰狞的哭喊。
永远不要伤害你自己，向我发誓。
我向你发誓，索尔，我向你发誓。他轻声讲。
然后他闭上眼睛，张开双臂，静默地等着下一时刻的到来。
洛基的嘴唇微微蠕动，吐出了几个他自己也没能听清的字眼。
接着，血就像一朵绚烂的红色烟花，喷洒在了烈火之中，瞬间蒸腾。
6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人们把冷漠当美德，洛基从小便清楚。
他靠着垃圾桶里没有热度的残杯冷炙活过幼年时期，用割破他手指的碎玻璃片杀死了一只又一只与他夺食的流浪狗，在冬天的雪夜里剥下它们的皮毛取暖。
他一次次地看着身披锦绣的人们漠视他走过，又在前面不远的街角蹲下，虚伪地哀叹着可怜的小犬。没有人能看到我吗？我还活着!我就站在你们面前！他哭喊，到后来却学会了去无视那些忽视他的人。他开始不再满足于那些残羹剩饭，学会了怎样躲避人们的视线去偷窃。
七岁的那年冬天，洛基第一次尝到了人血的味道，腥腥甜甜，又带有些许铁锈的味道。当那人的血溅到洛基身上的时候，他爱上了这种温热的触感。
加入组织后，也没有人真正在乎他，他们在乎的是他刺杀的效率，和残酷的内心。他也不在乎，只完美的完成他应完成的任务，获得继续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价值和资格。
直到他遇到了技术部的西格恩，一个真正把他当做人看待，将心化作春风去抚慰他人的女子，让他得以了解从内心深处接受一个人，其实并不难。
最后他终于让他自己敞开全部心扉去接受，并爱上了索尔，另一个与死亡为友的杀手。
要平安。西格恩抱着他小声讲。
那是他从他爱的两个人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7
在最后一刻，他讲，求你，求你。
求你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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