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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下之宾》 第三章


恐怖:

嗨,科里亚金同志,做完任务回来了?真高兴看到你还能活着收到我的信,也没有在看到这句话以后愤怒地撕碎纸页,不得不说在过去的一年里你控制情绪的本领渐长,是因为团队里有女士吗?还是在我无私的帮助下学会了用大脑独立思考?

我正在出任务,潜伏期太过漫长,突然想起写一封信来问候我的搭档。盖比怎么样?我不知道她是否还在基地里,你要小心别让她碰到酒精。对了,为了防止你捏着纸和信封头也不回地冲到顶层办公室,我补充一句,不要紧张,我这边万无一失,不会暴露的。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就不要在这个时候举报我了吧。

很快我就会到新西兰的分部继续我那可怜的、支离破碎的休假,附了一张地址给你,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遵循社交礼仪写封回信。

好了,说回正事。韦弗里找你们谈过了吗?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最近看起来都很反常,我猜你也琢磨出那些头儿们的心思了,哈哈。话说回来,既然他们都这么想,要不你改天考虑一下跳槽到CIA?我会多少尽一下地主之谊。

                                         牛仔

                                         11/21/1964


U.N.C.L.E的假期对于伊利亚来说很长,他不知道克格勃第一总局那边是怎么和这里的老奸巨猾们交涉的,他真正的假期一直持续到十一月的二十四号,中间被盖比拉出去看了一场电影,逛了几个纽约市的著名景点,吃了几顿据说“正宗”的纽约菜。

这些日子里他除了那封信外便再没有得到来自苏洛的任何其他消息,和苏洛失去联络前发的最后一条信息仍留在他们的私人电台上,科里亚金猜他大概在哪个不方便发消息或没什么信号的地方执行任务。潜入任务时间有些太长了,卧底任务以苏洛的性格一定不会放弃找机会回呛伊利亚几句。除非他任务失败了,被抓了?被叫回CIA的总部关着?或者在海上。

伊利亚手里的信息太少,摸不透CIA在打什么牌,但既然克格勃那边绕开U.N.C.L.E给伊利亚下达了私人命令,CIA也肯定有自己的打算。给伊利亚带来最大不安的此时反而是许久都没有新动静的U.N.C.L.E,平静的时间太长了,随后掀起的波澜便会越恐怖。

在这封信送到伊利亚的手上之前,他一直在后悔那句说漏嘴的“我有任务”。当时天色太晚,这种几乎可以说是陌生的交流方式又让伊利亚降低了警戒心,他反应过来时短讯已经发出去了。伊利亚试着站在苏洛的角度去揣测这句简短的信息,他会怎么想,能读出什么信息,会不会上报给他的上司。当他到达任务地点的时候面对的究竟是等待已久CIA的特工还是前来抓捕的同僚?

十一月二十三日,当那个没有任何邮戳,但签着带给人熟悉的轻浮感的字的信封出现在伊利亚面前时,着实把他的紧张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层面。第一段话他几乎是屏着气读完,越往后越觉得也许苏洛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这封信实在像一个闲到长草的人打发时间写出来的东西,大概是一个又无聊又耗时间的普通任务,就像占满了他们日常生活中大多数闲暇时间的不值一提的小插曲一样。苏洛或许认为伊利亚的任务不过也是如此罢了。

但如果这是CIA设下的圈套?伊利亚拿起笔犹豫了一下,不回信看起来更加可疑,他下笔写道。

“牛仔。”

“一年过去你惹人讨厌的本领一点没有退步,看起来不愧是本性毕露。”

伊利亚停笔,发现他把所有“T”都写成了俄语的写法,他在第二段话纠正过来。

“我的任务很简单,没什么好说的,看起来现在你是那个不好运的家伙,在邮轮上做服务生吗?不管你是怎么做到寄信的,都足够可疑。不过放心,如果要搞你,我更愿意亲手来。“

“在所有的通讯方式里你选择了最不方便的一种。是的,盖比很好,在忙着让我尝遍美国每一种难以下咽的食物,看起来找到了比酒精有吸引力的多的东西,美国猎奇文化。”

“我不太确定上面要搞什么,看起来我们的笔录对他们并不重要,U.N.C.L.E一定藏了些没有让我们知道的信息。所以作为总是不安分的那个,最好管住你的鼻子别到处乱嗅。”

“别做梦了,想试试组织从内部向共产发展吗?”

“23.11.1964,И.К.”


那封苏洛寄来的信在被送到伊利亚的手里前,在U.N.C.L.E总部旁边那个伪装成裁缝店邮箱的铁盒子里躺了几个小时,然后才被前来拿信件的特工发现并转交给了真正的收件人。

但伊利亚并不是第一个拆开它的人,在他之前信件已经两次被其他人拿走,克格勃的特工和CIA的特工都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那名第一个拿走信件的克格勃特工和卢比扬卡的通话里提到了科里亚金和拿破仑•苏洛两人很明显都知晓对方的任务。

“但他选择隐瞒CIA特工的任务。”

“我们跟踪了那个将信件放进邮箱的人,是来美国做地下交易的日本山口组的人。”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沉默和翻找纸质文件的声音,很明显卢比扬卡的人已经收到了来自“维多利亚号”上的行动回馈。派去参加地下拍卖会,买下斯大林亲手写的信件的两名克格勃特工在几天前传回了一段录音和几张角度明显是偷拍的照片。

卢比扬卡的人把耳麦贴着电话话筒放好,按下了播放键。

“想必在场的各位都已经迫不及待了吧,下一件要拍卖的物品是来自意大利客人提供的……林登∙约翰逊先生的一些私人照片。”女声停下,然后是一阵观众们的议论声。

录音音质有些差,带有一些失真的电流声,但并不影响人们听懂它的内容。

“世上仅此一份,起价是——六千万美元。” 

“六千一百万。”有些距离的男声说道。

“六千两百万。”声音很大,想必是拍卖会上的克格勃特工发出的。

“七千万。”那个男声说道。

“八千万。”有其他声音加入竞争。

“九千万。”“九千一。”“九千三。”

“九千五。”一名特工加道。

录音里安静了一阵,隐约能听到背景传来一些小声地讨论。

“山口组的名义,一个亿。提前谢过!”另一个男声突然开口,“还有人想加注吗?”

很明显参加拍卖会的本意目的并不在当届美国总统不雅照上的克格勃特工资金跟不上这场竞争了,只得暂时放弃这个扰乱美国内政的机会。录音在这里被按下了暂停。

电话那头的人开口。

“那个参与拍卖的男人是拿破仑•苏洛,另一个是日本黑帮的山口龙井。”

目前身处纽约的克格勃特工迟疑了一阵。

“我们假设这与科里亚金同志在这里的任务无关——”

“我们假设科里亚金并不知道伏尔加知道。”莫斯科的男人说,“记住为什么祖国母亲选择了你。”

特工沉默了,伏尔加是对外情报组的称号,如果科里亚金在了解一位敌国特工的动向并在尚未得到卢比扬卡已知情的前提下主动选择隐瞒,毫无疑问会背上通敌和叛国的嫌疑。而特工此行的目的便是落实这份怀疑,还在莫斯科这就是他的拿手好戏。

“是,长官。”他说,“我们怎么处理这封信?”

“把它放回去。”伏尔加说,“让我们看看科里亚金会怎么处理。”


伊利亚在检查他这次任务应当携带的装备。

他把它们一件件在地上列好,确保万无一失后再逐个放进它们应该在的地方。他带了一瓶水和两块面包作为旅途上的口粮。一包上次和盖比出门时买的鱼饵,两个崭新的鱼钩抱在浅黄色手帕里,窃听器,一个他好几个月前从俄罗斯带来的古比雪夫制望远镜,一件厚外套和可以换洗的内衣,和莫斯科保持联系的通讯装置。伊利亚对电台犹豫再三,还是将它装进了兜里,一他并不希望有任何人以他的名义发出去任何东西,二也不想让别人看到发给他的话,尽管特工们并不会在电台里说什么很私人或涉密的信息,但谨慎总不为过。至于武器,鉴于伊利亚要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为了避免麻烦,奥列格说等他到达时接应的特工会为他准备好。还有那封他已经写好地址的信。

自十六号奥列格向他传达任务后,伊利亚一直在等着发车的这一天。

“你可以在韦伯斯特大街2963号的邮局三号储物柜里找到你的火车票。”奥列格说。

“从火车站出发去费城,到那里找公交车到威尔明顿去,有一个又聋又盲的老太婆正等着她的侄女从报纸上给她找的护工。在那样的小镇出现的陌生人总归太过显眼。”

“根据十二局得到的情报,我们合理推测在那里有一个伪装成仓库的THRUSH联络据点,而你的任务,科里亚金,就是摸清他们的作息和换班时间并上报,除非有特殊命令,禁止擅自行动。”

“我应该怎么和威弗利解释?”伊利亚问,“请假?填写表格?”

“什么也不用,”奥列格说,“你只需要走出那扇大门。不是所有人都是好奇宝宝,科里亚金,像他们这种人做事会有分寸的。你只不过是个去郊区钓鱼度假的俄罗斯人罢了。”

伊利亚收拾好了他此行的背包,他离开房间,还是习惯性地左右看了,看楼道里此时一个人都没有。电梯正停在他的上一层,他等待电梯下来,将背包往肩上抖了抖,进去后按下了第一层的按钮。

电梯下行了一层,门打开了,忽然挤进来一大批特工,操着科里亚金并不熟悉的语言,将他挤进了电梯的最里面,背包压在电梯板上,小心翼翼地保持着留给他的小地方。伊利亚警戒着这帮人接下来的动静,他离电梯制停按键太远了,而当前的情况一般免不了跟着出现被强制停下的电梯,一群有着特殊目的的人,和一个或一群躺在地板上的人。

出乎他的意料,电梯一路平安下降到了一楼,他们对伊利亚的唯一影响就是在走到门口时,有一个人好像忘带了东西和其他人吵了起来,一群人就停在那里,凑成一团挡着大门,反正伊利亚也听不懂。他从他们中间挤了出去,走了两步忽然意识到其中一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他转过身打量他们,但那群人没有一个在看他。门外站了一个大概是想进去的特工,用英语让他们让开一些,但没有人理他,他们仍在用不知道是哪里的语言吵着架。

伊利亚摇了摇头,在最近的路口拐弯,将那封信从兜里掏出来投进邮筒,打车离开了。


伊利亚没有看到,在他走后不久,有人上前打开邮筒拿走了那封信。


他换了一次出租车,从总部坐上的出租车一路到了目的地东南方五公里的医院,下车后走过一个十字路口再打车去往邮局旁的纽约植物园。

在邮局伊利亚找到了那张奥列格说给他的火车票,车票上不是他的名字,不知是以哪个倒霉鬼的名义买的。好在城际火车的检查并不严格,没有人会检查伊利亚的证件。最近的车次在下午一点三十二分,伊利亚还有时间找地方吃顿午饭。

三个多小时后,十一月二十四日下午将近五点,伊利亚在费城火车站下车。身穿褐色大衣的特工早已在站台等着,他看见伊利亚,压低礼帽快步走上前。

“同志。”他说,将手中看起来装满了运动器材的手提包递了过去。

伊利亚接过,跟着他走到一边角落的垃圾桶旁,男士点起了一根烟,看似漫不经心地垮垮站着。伊利亚拉开一小段拉链,检查里面的东西。

“我们准备了一把马卡洛夫,一只轻机枪和一只狙击步枪,机枪和狙击枪只有两份子弹,PM有五个弹匣。鉴于您的任务并不是突破,同志,后备资源不太充足,用作自卫和突发情况就好,更多的您也带不走。”

特工把伊利亚送到了汽车站,正好赶上五点半发往威尔明顿的末班车。他在车外冲伊利亚招手,就像送别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伊利亚到达这个位于郊区的村庄时天已经黑了。他按照奥列格给的信息找到那间接下来不知要住几天的小木屋,钥匙如中介所说放在门口花盆的底下。他打开屋门走了进去。

据报纸上那位女士所说,这位七十岁的史密斯夫人已经一个人生活了十几年,丈夫早年死于意外,女儿幼年夭折,三个儿子也先后死在了战争里。前些年她还与她的姑姑一起居住,可现在也早就嫁人搬到了其他城市去。好在史密斯夫人并不是什么不讲理的疯子,她的耳朵在五三年失聪了,到晚年才因为糖尿病的并发症失明,虽然在这间房子里生活了四十年,哪里有什么东西早都摸得清清楚楚,但女士总归还是不放心她。

好在伊利亚也不需要做很多事情,只是早晚确认史密斯夫人的身体情况,确保有特殊情况发生时能搭上一把手便好。当然,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伊利亚甚至不知道等他任务完成离开时会不会有人来接替他的工作。

客厅亮着灯,收音机的声音放的很大,伊利亚走进去,史密斯夫人正坐在桌前。他上前,轻轻碰了她的手臂。

史密斯夫人向他的方向转过来,因为听不见她发出的声音而大声冲他讲话:“你一定就是米勒先生!特雷西女士已经告诉我啦。如果收音机的声音很大就请把它关掉吧,开到最大声音有时会让我有能隐约听到些内容的错觉。”

她冲他微笑。

“客房在二楼,请自便吧,我一直在试图劝阻安娜找人来帮助我,我也许是老了,但还用不上陪护……”

史密斯夫人起身回了房间,留伊利亚一个人在客厅中。


透过房间的窗户刚好能观察到那座立在湖边的仓库和两边延伸开的乡间马路,仓库的大门面朝马路,但被链条锁紧,边缘的侧门也同样紧闭。伊利亚没法在没有代步工具的前提下不经过仓库地绕道湖对面去,但他能看到大部分的湖面,如果有人试图坐船从对岸过来,也很难避开他的注意。

清晨时阳光会从树叶间打下,稀散地落在小路上,此时出门能听见藏在枝杈间的鸟叫。但大多数时间伊利亚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窗户紧锁。

一个人完成监视工作要更加困难,他的头天一夜压根没有合眼。二十五日,伊利亚到达威尔明顿的第二天早上,他以熟悉村庄作为掩护去观察了仓库所在周围的建筑和自然环境,随后去湖边的农贸市场里买了一条刚死不久的鱼。当天深夜,又悄悄下去在仓库的几个门安装了窃听器。

第二天奥列格打电话来问他任务开展是否顺利。

“我没有监视搭档,”伊利亚说,“没有换班和休息的二十四小时监视可能会导致错误。”

奥列格告诉他如果两个陌生人同时进入村庄带来的显眼程度才会导致错误。

“自己找个解决方法,”他说,“记得你只是去钓鱼的,别忘了留下纪念。”

伊利亚把他举着那条死鱼的照片发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在房间里拉着帘子观察着对面的动静,窃听器的耳麦一直没有摘下来,入睡时也注意着里面可能传来的声音。晚上有人骑着摩托车从马路上飞驰而过时对伊利亚的耳朵就是一种变相折磨。但好在他还是有所发现。

二十六号,星期四晚上两点,伊利亚还在试图保持高度警戒,但注意力已经因长时间没有合眼而分散。仓库那边传来了动静,伊利亚举起望远镜,有人从侧门进去,门轻轻地关上,如果窃听器没有藏在门锁的侧面甚至都不会注意到他们开门的声响。随后一切又恢复了安静。

星期五晚上仓库的侧门有人出来,接下来的一星期又没有了动静。

伊利亚有时会下楼给他和史密斯夫人做一顿简单的饭,她从来没有对他的厨艺发表过什么看法。伊利亚在窗边蹲点时有时会想她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她在他没有来之前是怎么做饭,怎么离开房间采购日常用品?她如何知道火是否烧的合适,食物有没有煮熟,会不会把木屋点燃。习惯的力量真的如此强大,无论客观条件如何改变都不会动摇主观意识吗?

伊利亚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十二月四号,星期四,仓库那边又传来了动静。屋子里早就关了灯,他把窗帘掀开一角,透过望远镜看去,有两个人正打开锁从侧门走进去。

他把基本确定下来的THRUSH活动点日程报给奥列格,等待五号的凌晨到来。

手表指针直到两点时,没有人从那间仓库里出来。

天刚蒙蒙亮,伊利亚装好弹匣,备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准备去一探究竟,他打开房门,客厅里亮着灯光。伊利亚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史密斯夫人并不在这个时间起床。他踮起脚尖贴墙举枪轻轻从楼梯上挪下去,投在客厅灯光下的影子晃动起来。来者从椅子上起身。

那个人正面对上了伊利亚的枪口。

“科里亚金同志。”他用俄语说,举起了证件,“来自伏尔加的命令,现在这里由我们接手。”

“我需要与我的直系上司确认。”伊利亚说。

来人并没有给他打电话的机会,他拿起正扣在桌面上的话筒,伊利亚注意到房间里的电话一直保持着接通状态,他接过了电话。

奥列格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科里亚金,你的任务结束了。”他说。


“这几天的观察,长官,” 彼得•彼德罗维奇•舍斯塔科夫说,“我们并没有得到科里亚金的信件,不知为何他并未写回信。”

没有回信的行为已经传递了足够的信息,莫斯科的陷阱已经设置好,只等那只麻雀主动跳进箩筐下。伏尔加在这个时刻派科里亚金前去费城执行任务,自然对一切都有定数。

科里亚金与其他克格勃对外特工的最大一点不同,便是他的工作环境,与他共事的外国搭档,他能长期接触到其他一部分特工并不会受到影响的信息。“没有人可以被永恒信任。”身处那样的环境,科里亚金本身就面对着更大的嫌疑,以及背叛祖国的风险。在他当初接受任务时便是默认了这种调查的存在。

科里亚金的调查地点在纽约,作为美国的地盘,若是收到消息的美国特工一定不会毫无行动。而并没有刻意隐瞒行踪和其他人掩护的科里亚金,若是身后出现了来自其他国家的尾巴看似也有合理的理由解释。

我对有美国人跟踪并不知情,科里亚金会说,他们做事应当有些分寸。

所以伏尔加给他留了可以钻的空子,以科里亚金的能力,甩掉意外出现的跟踪者并不是大问题,除非那个跟踪者的出现源自刻意。

换句话说,如果那座工厂周围出现了美国特工,科里亚金的叛国罪就落实了。

“信的内容已经不重要了。”伏尔加说。

“我有一个问题,为什么选择现在取消科里亚金的行动?”

“因为狐狸已经行动,老鹰按捺不住手脚了。盯着他,但留点传话的机会。

“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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